你或許不知道的日本時尚推手-HYSTERIC GLAMOUR

前無古人後無來者,解析 HYSTERIC GLAMOUR 怎麼默默影響日潮?

在談論日本潮流文化時,媒體與群眾總是習慣性地提起幾位熟面孔:NIGO、藤原浩、高橋盾、西山徹、瀧澤伸介……他們無庸置疑地形塑了所謂「日本潮流教父」的金字塔。但如果我們把視野往回拉,回到「東京尚未被 Supreme 佔領」的年代——那個還是搖滾與叛逆主導的街頭黃金時期,有一個名字應該重新被提起:HYSTERIC GLAMOUR,以及其背後的主理人北村信彥

這個品牌從來不靠話題炒作,也從未遷就大眾口味去轉型商業,但它所構築的視覺語彙囊括「搖滾、情色、毒品、反叛」,卻深深影響了整個 90 年代至今的日本街頭美學。你可能不曾擁有過它的單品,甚至不曾在街頭認出它的 LOGO,但你所熟悉的許多日本品牌,都或多或少從它這裡汲取了一些「養分」。

HYSTERIC GLAMOUR 誕生的背景

北村信彥在第一間 HYSTERIC GLAMOUR 店鋪門口

北村信彥從未接受過正統的服裝設計教育,他真正的靈感泉源不是設計學院,而是大量的西洋音樂專輯、地下情色雜誌、與 60 年代美式文化。然而真的成為 HYSTERIC GLAMOUR 成立的推手要歸功於他曾在的 VAN Jacket(日本早期 Ivy Style 的核心品牌)任職,後又於《Popeye》《Hot-Dog Press》等雜誌社打磨設計品味,這些經驗讓他比其他設計師更早理解「潮流」的核心其實不是剪裁,而是視覺語言與態度的移植能力。HYSTERIC GLAMOUR 於 1984 年成立時,其實更像他的創意實驗室,而非傳統意義上的「服裝品牌」。

反主流姿態獲青睞

北村信彥曾經說過:「HYSTERIC GLAMOUR 遵循著一個簡單的目標,那就是製作我最喜歡的搖滾明星會穿的衣服。」

Courtney Love 在 Hysteric Glamour 宣傳活動中穿著 Hysteric 單品

不是為市場設計,不是為消費者投其所好,而是為一個自我想像的偶像輪廓服務。這種「反市場導向」的立場,恰恰構成了它最強烈的風格資本。

HYSTERIC GLAMOUR 90年代早期的廣告圖

與其說 HYSTERIC GLAMOUR 是時尚品牌,不如說它是北村信彥個人對美式反文化、性自由、搖滾態度的告白。情色圖像與叛逆標語不僅是設計語彙,更是對當時日本社會壓抑氛圍的直接回擊。也正因為這樣的極端與純粹,使它成為音樂人、藝術家、模特兒、乃至藤原浩等潮流指標人物私下穿著時真正青睞的選擇。

吊詭的是,HYSTERIC GLAMOUR 雖始終以邊緣者姿態存在,卻也無可避免地被主流文化接納,甚至被視為某種「地下高端」的代表品牌。當所有品牌都爭相透過聯名創造話題,它卻幾乎從不合作;當快時尚壓縮創作週期,它仍堅持少量生產與實體選店販售。越是不合時宜,反而越顯稀有。越不迎合,反而越讓人想靠近,這不就是人性嗎?

HYSTERIC GLAMOUR 對日本潮流文化的滲透

在日本潮流的演化史中,HYSTERIC GLAMOUR 或許不是最商業成功的品牌,卻無疑是風格語彙最深層、最具擴散性的「供體」。從 Undercover 初期的拼貼設計、暴力影像與文字迷因,到 Wacko Maria 對情色圖像與搖滾風格的再構成,都能看見 HYSTERIC GLAMOUR 的輪廓。這些品牌雖然各自發展出不同的敘事方式,但幾乎都從北村信彥那裡學會一件事:潮流不是商品,是態度的輸出。

藤原浩更在多次訪談中提到,他早年對於視覺圖像的敏感與選物概念,深受北村影響,更造就了之後的 GOODENOUGH。你甚至也可以說,HYSTERIC GLAMOUR 雖然不像其他日牌那樣在 Y2K 世代引爆全球,但它更早就在 90 年代就完成了「潮流品牌內部的文化深植」。

HYSTERIC GLAMOUR x KIKO KOSTADINOV 宣傳活動,充滿復古未來主義

與那些轉向國際高端時尚的設計師不同,北村始終堅持服務於自己這類「會逛二手店、聽龐克音樂」的年輕人。HYSTERIC GLAMOUR 多數商品為自社生產,價格相對親民。就在 Stüssy 剛開始出現在日本的同時,HYSTERIC GLAMOUR 已於 1980 年代末期登陸紐約 Greenwich Village,雖僅維持兩年,卻足以吸引如 Keith Haring、Iggy Pop、Primal Scream 等名人注意。

1991 年,品牌進一步拓展至倫敦,與英國街頭品牌 Gimme5 的創辦人 Michael Kopelman 結緣後開出首間門市。

Supreme 讓 HYSTERIC GLAMOUR 完美昇華

2017 年,HYSTERIC GLAMOUR 與 Supreme 首度合作,象徵著品牌精神從「日本次文化」正式被納入「全球街頭正典」。這是 Supreme 對北村信彥視覺語彙的完整致敬——情色女郎、拼貼字體、反文化標語,全都以 90 年代東京地下風格重現。對當時的年輕消費者而言,這是第一次在 Supreme 的銷售體系中接觸 HYSTERIC GLAMOUR,但對懂行的圈內人來說,那是一場跨時代的加冕儀式。

直到上一季的秋冬,Supreme 再次找來 HYSTERIC GLAMOUR 第二次聯乘,延續首次合作的視覺語彙,這一回不僅有更多拼貼圖案與文字標語,也加入了更具當代輪廓的單品結構設計。

HYSTERIC GLAMOUR 都值得我們再次「閱讀」

在這個所有品牌都試圖「變得有趣」的時代,HYSTERIC GLAMOUR 卻從不刻意討好。它早已定義了自己的美學世界,並始終如一地站在反主流的位置上觀察這場遊戲的變化。

三十多年來,HYSTERIC GLAMOUR 的圖像與語彙反覆出現在不同世代設計師的創作中,看似復古,實則頑強地活著。它從未消失,只是靜靜地等待被重新理解。它不是「變得流行」,而是「被主流發現它從沒改變」。

當我們今天重新看待 HYSTERIC GLAMOUR,或許可以反問一下自己:在這個高度商業化與快節奏的時尚時代,我們是否還能認出什麼是真正源自內在衝動的創作?

這個問題,或許 HYSTERIC GLAMOUR 早就給了答案,留給我們細細品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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